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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6 女金的新领袖

786 女金的新领袖 (第1/2页)

狗獾的想法不能说有错,如果单纯走族群代言人的身份,最终远辽、鞑靼方向这一大片地域,所有的番族也只会有一个最大的代言人,来统合各方的意见,拿到最高层的会议中去说,哪怕就是在汉人自己内部,大约也是如此,在最高层的利益博弈中,每一个名额都是异常宝贵的,如果没有别的功绩,仅靠一方地域某民族的代言人身份,那就只有被领导,被统合的份。
  
  就说狗獾自己吧,他不但有身份,而且有功绩,入买没有多久,就已经在征伐广北中立了大功,可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军方对这批特勤的态度很明确:有功当赏——谢双瑶对战争性质的纠结,毕竟没有体现到赏罚上来。当时冒着生命危险,孤身出使的兵士,职位的上升只是时间门问题。
  
  这就是他的优势了,现在所从事的族人接待、消化工作,如果完成得好,也都能记上一功,因此,狗獾有充分的理由促使南下女金彻底融入买地,如果大贝勒、大妃的意见能够统一,那是最好,若是不然,双方在这点上的立场就有些不一致了,成为了潜在的博弈对手。但好在开局相当顺利,至少大妃是认可了不能保持族人聚居的态势,她对于去鸡笼岛做小镇的镇长夫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若是想要在政治上有所建树,那除了自己的族群属性之外,最好还是要发展另一特长,譬如狗獾,身为番族军人,就占了很大的便宜,虽然很难进入最核心的决策层,也全然没有成为谢六姐继承人的希望——毫无疑问,谢双瑶只会挑选出身汉人、雄才大略的女娘来做买活军的二号人物,甚至更进一步说,这个女娘还必须保持单身,被挑中的可能才会更大。但是,虽然上限是定死了的,但在前期,狗獾被提拔的速度却是要比旁人快,因为提拔他除了他本人的年纪之外,还有很强的象征意义,对于女金人来说,也是邀买人心的好手段。
  
  提拔之事,已经俨然是近在眼前了,只要把眼前这摊子繁杂琐事好好地安置妥当了,再把通古斯、卫拉特的线牵起来,再把大辽州中,必然存在的大量残余族人,拉拢到买地、敏地军阀、底层军官三方组成的生产链条里,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狗獾知道,自己想不升官都难。到那时候他必然成为辽州事务的有力发言人,没准连四贝勒和二贝勒、三贝勒都要看他的脸色,至于大贝勒,早就不在他的眼界之中了……
  
  因此,他对这摊子事非常上心,那个曾在闽西山区陷入迷惘,夙夜难眠,和一个陌生的輋人少女天南海北地闲谈的少年,似乎已经学会了把一些问题搁置不谈,先专注抓住自己身边那转瞬即逝的机会。狗獾把母亲安置在城北小院之后,不顾天色已晚,还是去城外海边,南下女金人居住的帐篷群那里探看了一番,“大家都还能适应吗?日子有些苦,但等房子都建起来之后,又能好得多了。”
  
  “阿哥有心了!”
  
  在帐篷群这里抓总儿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大妃倚为心腹的堂姐妹,同时也是大贝勒的二儿媳,同样是乌拉那拉氏家出的福晋六十,另一个则是瓜尔佳氏的儿媳,叶赫那拉之女长寿,所谓六十、七十,也是建州常见的吉祥名字,有祝祷小儿平安的意思,当然了,在狗獾面前,则多以辈分来称呼,他是不知道这两人的闺名的。
  
  虽说六十福晋犹如大妃的亲姐妹,是狗獾的姨母,但女金人辈分混乱,亲缘关系不足以阻挡男女之情,如今既然已经成年,两人年纪也都尚轻,那就还得注意着,不能钻暗处、钻帐篷,说话时也要二对一,再带上侍女,光明正大这才不怕人说道。
  
  彼此客客气气地问了好,两个福晋也说起了旅途上的难过:沿海而下,乘船的颠簸叫人难受,虽然女金人也有渔猎的习俗,但在大河上捕鱼,这和长时间门乘船的感觉还是不同的。有些人生了病,浑身不舒服,希望能得到医生的救治,再就是南面的天气,黏糊糊的,现在的帐篷建在海边不远处,潮气很大,也叫人不舒服。
  
  “说是休整三天,三天后就开始上课,半天上课,半天干活……是要帮着造房子吗?造起来的房子我们自己住?此后就要生活在这里了?能不能和管事的说说,我们宁可住到山里去,冷一点不要紧,别这么潮乎乎的就行了。”
  
  这帮女金女眷,大多数人都完全不会说汉语,虽说之前盛京也兴起过学拼音的风潮,但仅限于用拼音来标注女金话而已,在南下的船上,教授的一些汉语的简短词汇,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满脸堆笑,说不出的卑微、紧张,叫狗獾看了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这样的面孔,他看得多了,在广北,不知多少当地的架势人家如此忸怩作态,上来搭话,狗獾心里都毫无感觉,这会儿自己的族人如此惶恐,他倒很能感同身受,心想道,“这些姑奶奶,不少都是大归回家的,孩子有些带来了,有些跟着父亲出去闯荡,一家骨肉顷刻分离,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哎,这就是战争,就是天下大势,有什么办法?便是父汗、额娘,也只能去适应。”
  
  “姨母,你们不知道,这就是山里也一样潮湿,不怎么干爽的。”
  
  他也只能和颜悦色地和两个亲戚讲道理,“南边的天气,就是如此,你们帐篷这里,也不算是靠近海边了,还有几里路呢,现在觉得风太潮湿,过段日子也就习惯了。既然来了这里,就是新的日子,一切要向前看。”
  
  他也经常用这话来劝慰那些被迫要搬迁的客户人家,今日方才品出这话中的滋味,在听到的人耳里,该是多么的不咸不淡那!可道理又的确如此,事已至此,去哪里都是要受苦的,南下已经是相对最安全的一条路了,那么一点苦总是要吃的。
  
  “气候就是最大的坎了,只要能适应,日子只有比之前更好的——”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这话太干巴了,连两个主事贵妇精神都如此萎靡,别人只有更不安沮丧的,狗獾想了一转,就道,“这样,这休整的三日,我和管事的商量一下,挑选出汉话、拼音学得最好的族人们,愿意剪发易服的,一批十几二十人,分两三批进城转悠一下,叫大家也见识见识买地的繁华,心里多了盼头,就不觉得这几个月的学习班难熬了。”
  
  “没有被选出来的,也不必不平,后来都是有机会的,明日我再给营地送点糖,给大家泡上糖茶来,吃些糖点心,糖也算是药,吃了身上便能舒坦许多了。”
  
  自己这里诉苦几句,狗獾便立刻拿出了态度来,两件事每一件都很实在,很便于两人激励底下的亲眷们,这样的领导最受下属喜欢了,两个福晋面上也都有了些光辉,她们现在不再那样抵触剪发了,“上船之前,也说了要剃平头,和买地的女娘一样,在船上不容易生虱子,当时都挺住了。就是在船上,也觉得能够忍受,可今日一下船便觉得不行了,满头的油腻,太难受了,行动就是一头的汗……这要是不洗头,自己都痒得受不了!也怕生疥疮,要有了癞痢头,那就糟糕了……”
  
  女金人也不是不剪发——不剪发的话,男人的金钱鼠尾怎么来的?女人的盘髻固然不假,可那是在后脑,脑门那块也是经常往后剃的,只是说后头留起的长发,不会轻易剪短,而且每逢修剪都要自己人动手,剪完之后小心收藏罢了。
  
  还在老家时,抵触换发型很正常,来买之后才会发现,这完全是生活的需要,再结合上头一鼓励,估计这么两船人也就都顺利地剃头了,这就是融入的第一步。狗獾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了,包括此地的百姓,穿得轻薄一些,露出臂膀,也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为了干活方便,两位回头和族人们好好说说,见到服饰和我们女金人、敏人不一样的地方,也不要惊讶抵触,穿成那样要舒服轻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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