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谈话 (第1/2页)
“左路军主将耶律弘才死了?”
“死了,没能逃回来。”
“大营也被一把火烧了?”
“好像被魏人改成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活着回来的士卒有多少?”
“两,两万不到...”
这个数字让军帐内参加军议的辽国将领们齐齐放缓了呼吸。
左路七万攻打长城的大军,前几天还捷报频传,什么“魏人就快顶不住了”什么“三日之内必下长城”,结果猛地一觉醒来,七万死得就剩下不到两万?要知道七万大军中甚至还有两万精骑,这种程度的惨败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坐在一旁的萧弘微微低头,面色平静,视角余光却把那些将领脸上的震惊、茫然、不解、愤恨一一收入眼底,最后落在了辽国此次南征的主帅,萧山身上。
那是个年纪不算老但也不算青壮,面相普通,扔进人堆里可能都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的男人。
而且这位主帅萧山,其实并不出名,更没有之前河间一战的主帅耶律洪那样领着大军扫灭一国的战绩,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选择萧山来担任这次南征的主帅,
说起来都姓萧,真要认真算起来也多少有点攀亲带故的关系,可辽国这种事情多了,所以不仅旁人不在意,连萧弘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萧弘是知道这位主帅的本事的,因为他曾经坐镇的地方,是西域;他最拿手的战法,是防守。
这一点从辽国大军压到边境,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侵略如火,反而结寨打硬仗呆仗就能看出来,萧山和耶律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略风格--而这也能反映点萧山为主帅的陛下的心思,那位陛下已经把魏国当成了像样的威胁,不再奢求像当年灭西夏一样从边境直抵国都,而是要一点一点地蚕食对方的土地,要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犯什么大错。
但刚刚开战就摔了这么一跤,实在是让人有些想笑。
“左路军出征前,我曾和耶律弘才说过,慢慢添油,他自作主张一下子压上去,所以死了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辽国主帅说,“而且这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起码提醒了久离这边压制西域的我一点,那就是你们确实不太值得信任,我本以为这是场稳扎稳打的战争,没想到刚刚放权给耶律弘才,他就能给我弄出这种事来。”
站在沙盘前的萧山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帐中那些面红耳赤的将领,笑道:
“所以接下来的仗,我要亲自接手了,你们有意见么?有意见就快说,过时就不候了。”
当然没人敢说话。
萧山又转向萧弘,问道:“耶律弘才打的是长城,如果他不心急,让那位魏国的王爷找到了机会,现在长城也就打下来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的右路军攻打雄县,那里甚至没有像样的关隘,而你不仅没有打下来,反而说魏国的边军拦住了你驰援耶律弘才的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萧弘站直身子,将自己这些天遇到的困境一一说了出来。
譬如雄县临河,辽人不习水性,魏人却在河上摆满了架着大炮的船只;譬如那个驻守雄县的陈平的确不是什么蠢货,他知道雄县不好守,也注定守不住,所以在雄县周围修了许多堡垒,互相依托,只求尽量杀敌,所以每一次萧弘无比接近城墙的时候,都是战损最大的时候,只能撤下来以图后计。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多少还是算得上契合主帅的想法,毕竟每一次攻打无功但他都控制了战损,给魏人造成了相当的死伤,这样消磨魏国边军的力量,才方便接下来的步步蚕食。
萧山认真地听着,不时还点一点头,看起来颇为认同,萧弘也越说越顺畅,彷佛找回了些当年挥斥方遒的感觉,然后萧山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声音哽在了嗓子里。
“你应该没有故意消极怠战吧?”他问道,“我拿到过战报,三次,你起码有三次机会可以爬上城墙死战,但你都退了回来,这就让我很好奇了,当初大辽西征时你曾在我帐下听命,我印象里你曾是个懂得战机知道把握机会的将领,所以为什么你会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萧弘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当初那个年少成名,风头无二的年轻将领也终于被时间消磨成了碌碌无为的废物么?”萧山笑了起来,但话语却透着股十足的冷意,“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大辽的旗帜还没有插在雄县的城头上,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
萧弘当然知道。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感觉阴影罩住了自己的全身。
顾怀站在自己身后,萧山站在自己身前,他们都在微笑着看向自己,然而他们手里都握着抵住自己心脏的锋利刀剑。
终于没有活路了么,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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