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白沟河之战(一) (第1/2页)
“听说萧弘当着全军的面被吊起来抽。”
“起码保住了命。”
“这么一想王爷说的的确是对的,萧弘打下雄县才是凶多吉少,如果没能打下来,反而说明前些日子的僵持不是做戏,那位辽国的主帅也不敢阵前斩将动摇军心,只能抽一顿鞭子了事。”
“不过萧弘好像又被贬去督管粮草了。”
“啊这...”
遂城的帅堂议事结束后,几个幕僚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在聊到雄县攻防暂时结束后事情出现的变化时,几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实在是萧弘...也太惨了点。
稍微代入一下他的处境,就能多少想象到萧弘此时的心态,原本一年来夹在魏辽之间的日子就够难过了,如今几乎是被两边同时抛弃,当着全军的面挨了顿鞭子不说,还一下子从风光无比的右路军主将变成督管粮草的军需官,辽军上下人人把他当笑话看,魏国这边也摆出一副拿了好处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也不知道躺在大帐里养伤的萧弘有没有恨恨地骂娘。
应该是有的。
而在安静下来的帅堂内,顾怀站在那副形势图前,看着辽人右路军撤过白沟河后汇合中军所安置的大营,微微皱了皱眉头。
萧弘的事,那些俘虏的辽国将领的事,说到底都只是一步又一步的闲棋,无非是在战争进行之余,进行的一些布置,而更让顾怀在意的是,眼下辽人摆出来的这个阵势,在攻打长城无果,又啃不下雄县后,辽国剩下的近十万大军在白沟河北岸安营扎寨,没有急着渡河继续进攻,看上去就像是在邀请魏军在白沟河畔来一场决战一样。
可魏人只要不傻,就肯定会继续依托边境防线进行防守,怎么可能主动开拔大军和辽人在野外决战?除非...
“除非那位辽人主将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如果不应战,那么辽人就不会再犯之前的错了,而是会合兵一处,死攻长城或者雄县。”
顾怀默默想道。
长城和雄县之所以能守下来,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辽人分了左路右路以及中军三路兵马,这既是因为辽人本能地看不起魏人,也是因为辽人这次的兵马实在太足,假如一开始辽人集结十七万兵马攻长城或者雄县,这其中任何一处都守不下来,顾怀也是开战之前就做好了防线上起码要丢三四个点的准备,但没想到战事的开始阶段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但辽人这番动作分明代表那位主帅已经做出了调整,如果魏军不回应这决战的邀请,那么过十万的辽军又会继续压上来,给已经岌岌可危的雄县或者长城再来一记狠的--到时候能不能守住就不好说了,起码陈平送过来的战报上,雄县的战损已经高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地步,连修的瓮城都已经接近支离破碎。
顾怀莫名想起了当初河间的一战,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邀请耶律洪在黄河河畔来一场决定北境命运的决战,而耶律洪有身为主帅的骄傲,所以他干脆利落地应了战,然后在黄河边上一败涂地。
实在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选择--是不管不顾对方递来的眼色,继续构筑防线死守,赌一把长城或者雄县能继续扛过去几波辽人合军后的攻势,还是干脆利落地集结兵力,在白沟河畔为这场集中了过二十万大军的战争划上**?
没有将领能拒绝这种一战将对方主力打崩的机会,那位辽国主帅清楚赢下这一场魏国边境将再无防守兵力,而顾怀也清楚一旦他能将辽国剩下的十余万兵力打崩,整个辽国南京道便是唾手可及之物。
这是战争中双方主帅不可言说的默契,也是冷兵器时代主战场的胜负会决定一切的必然结果。
不得不说那位辽国主帅的调整真的很快,在左路右路接连碰壁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再放权给手底下的将领,而是集中兵力安营扎寨,然后抛给顾怀一个几乎无法拒绝的选择--这一场仗战争辽国拖不拖得起不好说,但魏国是一定不会希望拖个一年半载的,北境的供养终究有限,对外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但也有可能发展成拖垮北境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该应战吗?
没有人能在这件事上给顾怀什么建议,也没有人能替顾怀做出决定,北境的千里国土,亿万百姓,都系于他接下来的选择上,而在结果揭晓之前,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哪一个选择才是对的。
“传孤军令。”
顾怀轻轻舒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即刻令李易统领长城一万五千守军、两万骑兵,李正然、武安才带其本部兵力赶赴雄县,汇合雄县两万守军,于白沟河南岸扎营,孤将亲赴前线,统领全军,与辽军决战!”
一战定天下的时候,到了!
......
三日后,五月初五,端阳节。
端阳节源于自然天象崇拜,由上古时代祭龙演变而来,民间传说端午节尚有纪念伍子胥、孝女曹娥、介子推、廉吏陈临、越王勾践的说法,但最广为流传是纪念屈原,而且端阳节并不是只有魏人才将其视为节日,在汉化程度越来越高的辽国,五月初五也是一年中越来越重要的官民同乐的日子。
不过这一日,不管是魏人还是辽人,都没有丝毫庆祝节日的欲望,因为自从昨日魏军在南岸扎营,和辽国大军隔河相望之后,空气中肃杀的气氛就越来越重,两岸炊烟不断,俨然是在喂饱士卒的同时制备干粮,分明是做好了长期对峙或者接连死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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