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152 (第1/2页)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一辆车驾已停在燕王府门外。
马车并无繁复装饰,木架布帘,单是较平常官宦人家的车驾更硕大了些。
“爹爹,咱们只有两个人,坐这么大一辆马车?”启焕讶异地端详着车驾:“爹爹坐在车里就好,儿可以骑马的。”
“少跟爹逞强。”萧承煦白了他一眼:“你娘亲给你备的伤药带没带在身上?”
“带了的。”启焕害羞地挠了挠头。
“上车吧。”萧承煦先掀帘步上马车,启焕也跟着走了上去。
“…陛下?!”待看清马车中倚坐昏睡的人,启焕惊得瞪大了眼睛。
“嗯。”萧承煦兀自端坐在旁侧,似乎料到了启焕的反应,嗤笑道:“永安王是自请随本王南巡,陛下是被本王强绑来的,须得一会儿醒了才知情。映淳那臭丫头调安神汤的方子,果真管用。”
两人一起看向酣睡的启元,想是身上还疼,启元梦里还欠着屁股歪坐着,睡相很是滑稽。
“爹爹,贤贞皇太后知道了会生气的!”启焕担忧地望着萧承煦,见他神态自若地微眯上眼,似要在天亮前再补上一觉。
“陛下一会儿醒了也会生气的!”如今三人共处在车厢中,本来宽敞的厢内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再不让他去亲眼见见百姓疾苦,他这辈子怕是都学不会尊重人,更何谈爱民了。”萧承煦睁开眼,烦恼地觑了启元一眼:“上了本王的车驾,一切当由本王说了算。他若敢乱发脾气,就把他丢下去自己走。”
“可是…”启焕担心启元因此事再对萧承煦生出怨恨,心中又盘算起能巧妙化解矛盾,维护君臣二人关系的法子。
“行了,这些事哪由得你小孩子操心,”萧承煦见启焕又蹙着眉头沉吟,有些担心地沉声道:“别硬撑着了,才过了这几天哪能坐,临走前你娘亲特意嘱咐了,不许让你受这马车颠簸之苦。”
萧承煦拍了拍自己身侧早铺好的一排软垫:“过来趴着。”
启焕别别扭扭地挪过去,可纵是再长的车座也不够一个颀长的少年完全躺下,启焕尝试着调换了好几次位置,被不耐烦的萧承煦一把摁住迫着他枕在了自己大腿上,抬起巴掌作势要往启焕身上落,忍着笑恐吓道:“让你和爹亲近跟要你命一样,爹有那么吓人?再敢乱动,爹可请你吃回锅肉了?”
“儿只是想…”启焕被萧承煦的话吓得脖子一缩,终于老实地不再动弹,乖顺地枕在萧承煦腿上说:“陛下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儿怕陛下醒来,见了这幅画面会心中难过,思念起先皇在的日子。”
“萧承睿可并不是个好父亲。”萧承煦语调冰冷,心中暗想。
他若肯在教养儿女上下半分心思,不至于让这几个小子都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先皇毕竟是陛下已故的生父。”启焕躺的很舒服,连带着声音都放松下来,抬眼看看父亲的表情,笑着低声问:“一会儿爹爹看陛下要醒了,就赶紧让儿起来,好吗?”
车队一路直行到晌午还未停歇,山路颠簸,启元悠悠转醒过来。
“小林子,朕要喝水…”启元才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睡眼,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和暖的阳光正巧闪进来,晃了启元的眼睛。
面前根本不是他的合元殿寝宫,而是四角低矮的车厢。
启元一侧头,惊的身子往后一闪。
萧承煦正端坐在他身侧。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要带朕去哪儿啊?!”
本来正枕在萧承煦膝头安睡的萧启焕被他这一声大喝惊醒,一骨碌从车座上滚了下来。
萧承煦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径自把摔的懵头懵脑的启焕拉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柔声问:“毛手毛脚的,摔疼了没有?”
这舐犊情深的场面让启元心中的怒火更是直往上窜:“你们父子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合起伙来想要害朕!”
萧承煦这才转过脸来看他,淡淡地嗤笑了一声:“臣如果想要谋害陛下,陛下现在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说话吗?”
“那,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启元霎时又消了气焰,委委屈屈地歪着身子避开伤处坐着。
“臣这些年政务繁忙,忽略了对陛下的教导,才造成了当下,陛下不肯尊师重道的局面。”萧承煦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臣自省,应亲自陪伴在陛下身边,好好的教导陛下。”
“只是臣急需南下治理水患,所以要辛苦陛下,陪臣走一趟。”
“你还有****啊!”启元气得瞪圆了眼睛:“朕刚挨完打,伤还没好呢!”
朕只能苦哈哈的侧着身子坐,萧启焕倒是舒舒服服地躺在你腿上睡大觉!这不是存心故意气朕呢吗!启元心里愤愤地想。
“陛下未免也太娇弱了吧。”萧承煦冷嘲热讽道:“臣像陛下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上战场了。”
“朕又不是你的儿子,要传承你这年少从军的家风!”启元本就生了一肚子的气,嘴上更没了把门儿的:“看堂姐像了你,小小年纪去冲锋陷阵就是好的,看朕就千般万般的不是!”
萧承煦霎时黑了脸。启元这句话又准确无误地戳了他的痛处。
“陛下!”启焕见二人之间气氛又紧张起来,忙出声岔开话题:“陛下可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吗?”
“朕哪知道,说是南下,我大晟幅员辽阔,南边可大着呢!”启元话语中还是气哼哼的。
“是江东。”启焕故意朝启元神秘地眨眨眼:“本次南巡,驻守此地的新安王会亲自来迎驾。”
对呀!江东正是若萱妹妹的父王董易之上任之地!启元心里一下乐开了花,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这要不是有讨厌的九皇叔在一边拉着个脸坐着,他都要忍不住拍手称快了。
“咳咳,”启元假惺惺地端起一副正经样子:“那既然如此,朕勉为其难,陪摄政王和永安王走一趟。”
“陛下,又懂得如何治理水患了?”萧承煦听他这话说的似有进取之心,不禁又欣慰地笑了笑。
“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修堤坝改河道,让底下的官员去做就是了,何苦让我们这么远跑一趟。”启元满心满脑想的是到了江东怎么寻若萱,漫不经心地胡答一气。
“若真如陛下说得这样容易,那我大晟,此后都不用受这水患之苦了。”萧承煦又蹙起了眉头。
这孩子妄自尊大,纸上谈兵的毛病想来是不易纠正。
“陛下正好借此次出宫的机会,多看看,多体会体会,免得日后被人问起,再说出这样空洞可笑的话来。”萧承煦的话说得不甚客气,启元的脾气也跟着起来了,高声呛道:“朕登基才几年,也是第一次治理水患,之前从未亲眼见过,还要朕说出什么门道来呀!朕说成这样还叫空洞可笑,难道他萧启焕能说的比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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